山高月小练隶书需宗法汉隶，而学汉隶，这块摩崖石刻是绕不开的

山高月小练隶书需宗法汉隶。而学汉隶，《石门颂》是绕不开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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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人评价“其行笔真如野鹤闲鸥，飘飘欲仙”。如今《石门颂》这块摩崖石刻以及其他十二件神品就在陕西汉中，一个被称为汉文化发源地的城市。

从汉中的石门石刻群，可以读到汉隶中篆籀笔法的裹锋前行，波磔的流美飘洒以及魏楷的飞逸劲健，宋隶的隽雅大气。绵延了近2000年的石门，在书体流变中重演历史烟云。

久负盛名

汉隶大字《衮雪》榜书摩崖

北魏《石门铭》局部

东汉永平四年（公元61年），汉明帝刘庄下诏“凿通石门”，开通褒斜古栈道南端于汉中辖区的一处隧道，史称“石门”。这也是世界上最早的一条人工开凿的可通车隧道。隧道长约16.2米，宽4.2米，自开通后，过往的仕官商贾、文人墨客络绎不绝，在石门内外的崖壁上留下许多镌刻题咏。石门石刻保存的总量约180方，以汉、唐、宋、清为主，上起东汉，下至当代，代不乏人。其中的十三方石刻尤为珍贵，被称为“石门十三品”。一品《鄐君开通褒斜道》；二品《石门颂》；三品《李君表》；四品《杨淮、杨弼表纪》；五品《玉盆》榜书；六品《石门》榜书；七品《石虎》榜书；八品《衮雪》榜书；九品曹魏《李苞通阁道题名》；十品北魏《石门铭》；十一品南宋宴袤《鄐君开通褒斜道摩崖释文》；十二品南宋宴袤《潘、韩、李通阁道释文》；十三品南宋宴袤《山河堰落成记》。现均藏于陕西省汉中市博物馆。

东汉《故司隶校尉楗为杨君颂》摩崖，又名《石门颂》局部

石门十三品在书法艺术史上不可小觑，汉魏时期作品早在唐宋时就久负盛名，为历代书家所喜。宋代金石之学兴起，欧阳修、赵明诚等在著作中著录了《石门颂》。清代碑学大兴之时，石门石刻的艺术价值更受推崇，碑学巨匠康有为《广艺舟双楫》中把石刻书法分为六个等次，最高等次者称为“神品”仅列三种碑刻，《石门铭》为其中之一。上承篆书的秀雅，下启行草的洒脱，于隶书中衍生出潇散、超逸，于楷书中散发出率真、通达。

顶级神品

《鄐君开通褒斜道》摩崖石刻（简称《大开通》），刻于东汉永平九年（公元66年）石门洞南270米处的山崖间，经过风雨漫漶之后，能辨识清楚的只有97个字：“永平六年，汉中郡以诏书受广汉、蜀汉、巴郡徒两千六百九十人，开通褒余道……”作为石门摩崖石刻的开山之作，《鄐君开通褒斜道》记录了汉中郡太守鄐君受诏书开通石门的经过。通篇字画横平竖直，未见有波磔，其篆的遗韵甚浓，但其体态却是隶书。劲瘦直硬、健骨开张，有“上承小篆之余风，下开隶书之先河”的风骨。清人刘熙载在《艺概》一书中，称其“字体长短广狭，参差不齐，天然古秀若石纹然。百代而下，无从摹拟，此之所谓神品”。《大开通》比顶级“神品”《石门颂》早82年；比北魏才诞生的《石门铭》早了近5个世纪。

《石门颂》是一方汉隶极作。石刻高261厘米，全文621个字，刻于东汉建和二年（公元148年），它与略阳的《郙阁颂》、甘肃成县的《西狭颂》并称为“汉三颂”。《石门颂》的书体是“八分”，它的魅力还在于其隶草特色。如康有为《广艺舟双楫》谓：“《杨孟文碑》劲挺有姿，与《开通褒斜道》疏密不齐，皆具深趣。碑中年字、升字、诵字垂笔甚长，与《李孟初碑》年字同法……隶中之草也。”清代著名书法家杨守敬在《平碑记》中评价道：“其行笔真如野鹤闲鸥，飘飘欲仙，六朝疏秀一派皆从此出。”清代王昶说它是汉隶之极作，学隶书者必学之范本。

《石门铭》与江苏镇江《瘗鹤铭》并称为中国南北二铭。《石门铭》刻于北魏永平二年（公元509年），由王远书写，赞美了梁秦二州刺史羊祉上表请求重开废弃褒河道一事。《石门铭》之楷法，有很多隶书痕迹，而这种痕迹是源于石门汉隶。它以圆笔入楷，不似龙门石刻多用方笔。就笔势而论，点画沉着有力，起、落、中转都富于力度，涩笔之意味处处可见。可谓上承篆隶之宗法，下开行草之先河。虽然行草并不始于北魏，但魏碑中的行草对历代书法的影响是不可低估的。它既是由隶变楷的实证，又是楷书向行草转化之先声。康有为在《广艺舟双楫》中评价《石门铭》：“飞逸奇浑，分行疏宕，翩翩欲仙，若瑶岛散仙，骖鸾跨鹤。”整方石刻气势雄伟，意趣天成，在魏碑中被誉为书刻俱佳、珠联璧合的艺术珍品。一代书法大师于右任在众多的魏碑中，唯独钟情于汉中的《石门铭》。据说他还曾在《石门铭》下睡过一宿，潜心研究它的书法，久久不愿离去，并深情地说：“朝临石门铭，暮写二十品。辛苦集为联，夜夜泪湿枕。”

汉隶大字《石门》榜书摩崖

读碑学史

《衮雪》是一张汉中历史文化名片，相传这二字是曹操留下的唯一墨宝。据史料记载，曹操生前的确两次到过汉中。一次是建安二十年（公元215年）曹操讨伐张鲁，不战而胜高兴而归。当年他派夏侯渊镇守汉中，自己回到了关中。建安二十四年，黄忠在定军山下刀劈夏侯渊，汉中震荡，阳平关岌岌可危。曹操再次来到汉中“围剿”刘备，战败后被迫退居沔水，心中甚是不悦。进退维谷之际徘徊于褒斜谷口，见激流倾泻而下，水击岩石白浪翻滚，犹如雪花飞舞。曹操见此壮丽景致，触景生情挥笔写下“衮雪”二字以抒情怀。随从问曰：“‘滚’字为何不写三点水？”曹操笑曰：“江水甚多，何须画蛇添足！”

三块南宋时期的摩崖刻石均出自时任南郑（宋时汉中的称谓）令的晏袤之手，分别是《鄐君开通褒斜道释文》、《潘宗伯、韩仲元、李苞通阁道释文》、《山河堰落成记》，均为隶书，其势态生动，风韵十足。唐宋之后，见之于石刻的文字多为楷书，间或题额用篆，而石门所在地及其南北山崖间的三十多种宋代摩崖，绝大多数皆为隶书，这可能与石门汉隶的影响有关。

石门汉隶的文字多属记实之作，如《鄐君开通褒斜道》《石门颂》《杨淮表记》《李君表》《李苞通阁道题名》等，皆为记述古褒斜栈道通塞及其修治的重要文献；“石门”“玉盆”“衮雪”“石虎”等汉隶大字摩崖，又是描述褒谷山水形胜之妙笔。它们的产生，各有其因，非勒石而不足达意。

南宋《山河堰落成记》摩崖，又名《山河堰》

石门汉隶的多数书者，并非名声显赫的书法大家，而是以书写为业的普通劳动者为主。正因为此，笔法中朴实的功力留下了汉魏文字的真迹，拙朴真实、超逸天然。所以尤喜汉隶、魏楷的你，是不是应该亲自来一睹石门真容呢！

东汉《鄐君开通褒斜道》摩崖，又名《大开通》局部

（原标题：石门雅集 超逸之宗）

来源：北京晚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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